传送门：随时会有补充的相关设定及食用说明
大眼儿只露了一面的方王，俗称一个人放闪光弹【x
第三章
方锐好一会儿没挪地方，反而是坐着的人先站起来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了？”
方锐这才抬起右手，给了面前人一个西式的拥抱礼，叫了声“大哥”。
方士谦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伸手去接了他手里的炒红果，拎过来一看，笑了：“哟，刘记的！我今儿回来的是时候！是金钱果？”
方锐答了句“是”，他便转手把东西往书案上一放，向方世镜道：“等会儿给我拿一袋儿走，成不？”
方世镜点点头，拿了一袋喊方锐：“小锐，你拿这个去跟柳妈说，让她把那个黄花梨的八角食盒拿出来，用莲花白瓷的那个碗装，等会儿给大哥带上。”
“费心，”方士谦坐回去，给方世镜倒了碗茶，“不用这么精细的，他也不大重这个。”
方世镜捧起来茶碗呷了一口：“他重不重倒不打紧，我不能缺了礼数。倒是什么时候有空，也该回来看看。”
“成，等过些天事儿完了我问问。”
方世镜也就不再说话，一回头见方锐还在书房里，便问了一句：“怎么还没去？”
方锐站在边儿上，两个哥哥话说得他听不太明白，也就没能插上嘴，这才算是等了个空儿，赶紧向方士谦问：“大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住两天？”
“今儿就不住了，吃了中饭就回去。”
“回去？回哪儿啊？还回天津？”
“回六国饭店，这几天一直在那边儿住着了。”
方锐脚底下就停了。
“六国饭店？大哥你几时到北平的？怎的不回家？”
“三天前到的，杰希陪着上头的人过来，我就跟着了。”
“王师长也过来了？”方锐若有所思，“六国饭店……那大哥你这两天见着叶修了没有？”
方士谦挑一挑眉毛：“叶修？没见着，不过他家弟弟我倒是见了一次。”
“难怪……”方锐低低地叨咕了一句。
“怎么了，小锐？”方世镜扶了扶眼镜，向他问了一句。
方锐遂把上午的事儿大略说了说，末了又道：“也难怪昨晚上回来，他还说了句别往东交民巷那头儿去，大哥，这次的动静不小，可是要有什么大事儿？”
方士谦不说话，右手手指在书案上缓慢而无节奏地轻弹着，半晌才开口：“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几天我看杰希挺忙的，可能真要有什么变动。”
“王师长说什么没有？”
方士谦笑了：“杰希这个人啊，不该说的从来半句也不会透给我的。再说我不过是个医生，对那些事儿也没兴趣。倒是你，跟叶家近归近的，可分寸该有的，也得有。”
“我倒是明白，我跟叶家也只谈生意，不谈别的，”方锐耸了耸肩，“大哥你有这话，该去跟老五说，二哥都跟你说了吧？”
“学才的事儿他刚跟我说了几句，”方士谦朝方世镜抬了抬下巴，顺便给他使了个眼色，“好在咱们现在是知道……”
“大哥，这事儿不急着说，小锐，你先让柳妈把东西装上，别耽误大哥等会儿回去。”他话说了一半，就给方世镜打断了。
“哦对！”方锐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提着东西，赶着转身就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方世镜把茶碗放回桌上，开了抽屉拿出来昨天收到的信，递给方士谦：“有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儿，刚想起来的，”方士谦抻了抻腰，全没了刚方锐在时的正经样子，往椅子里斜斜一歪，抖开了几张纸，有一眼没一眼地扫着，“杰希之前说年后可能就要调回来北平了。”
“你要回来了？那可正好，我明儿就叫人把那边儿的屋子给……”
方士谦赶忙伸出来一根手指摇了摇，不让方世镜把话说完：“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住王公馆那边儿，不回来。”
方世镜还在比划方向的手垂落在书案上，长长叹了口气：“大哥，你真就，这么打算着了？”
“要不呢？”方士谦把信往桌上一放，“我觉着这么些年，你也该看明白了。”
“可你毕竟是方家的长子，还是正房的，父亲和大娘在天有灵，怕是也要难过的。”
“行了，这话你都说了几年了？这些年家里家外你辛苦了，外头有人嚼舌根子说你把我挤走了独占了方家的家业，我也都知道，世镜，难为你了。”
方世镜一撑桌子站起来，一急之下碰倒了茶碗：“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要是在意外头的那些东西……”
“看看，看看，怎么还这么急，坐下好好说。”方士谦扶正了茶碗，在方世镜手上按了按，看他坐下了，手指偏了偏，往他的脉上搭了一搭。
“且不说这些年都是你撑着，小锐学金融也是你做的主，单说就现在这份家业，当年要不是有三娘，也到不得今天，真要论起来，那还该是明华的，再说他也算得上是嫡出了。”
“明华要是有这个心，我一天都不再管了。”
“我这话对二娘是有些不敬了，你别往心上去，我是说，听说明华在日本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现如今跟他一起在上海，三娘虽然是父亲续弦的，那也是正室，你倒是用不着担心血脉的事儿，换那只手我看看。”
方士谦的手指略略一抬，方世镜就收了右手回去，换了左手递过来。
“还是血脉不通，也没别的法儿，还是得好好调养着，今年觉得怎么样？”
“不好不坏，还是那样儿，年年入了冬也都这么着，好在现在外头的事儿小锐也都拿得稳了，我今年也没怎么出门，倒还觉得轻巧点儿。”
“那还成，还用着上次我给的方子？”
“嗯。”
“独活再加一钱，丹参减五分，回头叫人去药店说一声。”
“好。”
“学才那边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肖时钦对吧？我听杰希说起来过这个人，回去我问问他。哦，对了，我跟杰希的事儿，小锐不知道吧？”
“没跟他说，等他自己看吧。”
方士谦还不及再说些什么，就听见方锐在门外喊他。
“大哥，大哥，快来帮忙开个门！”
他走过去开了门，见方锐抱了个食盒站在外头，不觉一阵好笑：“你放在下头就是了，我又不是不下去吃饭，拿上来干嘛？”
方锐嘴里嚼着东西，往方世镜那边看了一眼，冲他挤了挤眼睛：“二哥吩咐的事儿，我哪敢不办好了请他过目啊，”说着身子一缩，就从方士谦撑着门的胳膊底下钻过去，把食盒往书案上一放，揭了盖子，身子往前一倾，胳膊肘撑了书案俯下去，嘴里兀自嚼着，含糊不清地向方世镜道，“请二爷过目，二爷觉着好，就给小的个赏呗？”
方士谦凑过去看了一眼，象牙白的莲花碗里装了去籽去皮的整个红果，一层层放的齐整，汤汁透着亮，匀称地沾裹在果肉上，虽然算不上精致，但着实也够赏心悦目，便向方世镜笑了笑，又道了句“费心”。
方世镜给方锐那一出弄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摇了两下头，看向方士谦：“大哥你看看，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儿，”说着往方锐头上拍了下，“还讨我的赏，方伯才买回来的鸭子吧？”
方锐把嘴里的鸭肉咽了，笑嘻嘻地看方世镜：“我下去正赶上方伯回来，二哥你说巧不巧，”一面就转头向方士谦诉苦，“大哥你不知道，这是你回来了，要不二哥从来不给我买这些个东西吃，我都半年没吃着全聚德的鸭子了。”
方士谦从衣袋里掏出来支钢笔，在方锐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行了行了，少跟我这儿装，你见天儿白日地在外头，哪儿还缺了你这一口不成？下头都收拾好了？”
“都妥当了，柳妈要上来请你们俩下去吃饭，我说我来。”
“那就走吧，小锐，扶着你二哥点儿。”
“不用了，这两步路我又不是走不了，小锐，你好好把这个抱下去。”方世镜站起来，指了指食盒，方锐便赶着把盒盖盖上，方士谦一眼瞄着盒盖上肖似狐狸头的纹理，嘴角一勾，也不用方锐了，自己抱起来就先下了楼。
说是吃过了中饭就走，方世镜却有个饭后歇一歇喝杯茶的习惯，方士谦陪着他喝了茶，又说了会儿话，冬天里时辰短，等回到六国饭店的时候，街边的路灯也都亮了。
他拿着食盒上了三楼，在9号房门前停下，屈起手指扣了五下。
三长两短，三重两轻。
不消片刻门便开了，王杰希穿着白衬衫，军装外套披在身上，右边袖口整齐地叠了两叠，想来是在写东西，眉目间带了点倦色，微微点了个头：“回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