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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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初心,双花本命
伞修橙亲情向only
热爱冷拆逆,从未有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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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神生日快乐,强行赶在最后一分钟发了上来!

发完了才来得及好好打tag编辑一下。

好像还是没卡住最后一分钟,掩面嚎啕大哭!

依然是伞修橙的亲情向,前篇戳关山月  塞下曲

依旧是伪·古风,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两个故事还能有(写出来的)后续……

以至于我都不敢说,还有没有后后续了呢~

千秋岁

“哥哥,你看!那是不是就是诗里头说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

苏沐秋牵着小女孩子的手,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远远的桥上,正绽开一朵一朵明亮又鲜妍的色彩,夜色里流转的光华映着桥下的流水,一盏盏重瓣莲花灯摇曳着顺流而下,像是一年里的热闹,都赶在了这一个夜晚里尽数放了出来。

他微微笑着,摸了摸苏沐橙的双丫髻,又把她头上不知哪里沾来的一点细碎的桂花瓣轻轻摘下,这才又轻又慢道:“我是这么教给你的?”

小女孩子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我知道!那个是上元节,现在是千秋节,可我就是觉得像得很嘛!等会儿我去问叶修哥……”她忽而住了口,眼睛转了又转,“哥哥,叶修哥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苏沐秋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他总归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说着又不着痕迹地叹了一下:“沐橙,这里可是长安啊。”

他们到底还是来了长安。

上一年的冬天,苏沐秋问过叶修,开了春要不要回一趟长安,再带着这自小长在塞北黄沙之地的妹妹去一趟那在叶修回忆里袅袅娉婷的江南。

叶修应过他一个“好”字。

只是这行程改了又改,塞北春天的风能卷起斗大的石头,苏沐橙虽是在那里长大的,可两位兄长总是怕她禁不得这样的风沙,到底挨过了清明时分,才带了她慢慢启程。

从未见到过大漠孤烟平沙似雪以外景致的苏沐橙被苏沐秋抱着骑在骆驼上,跟着商队沿着商路一直往东,眼睛总是睁的又圆又大,生怕错过了一颗微弱的星子,或是一朵细幼的野花。

叶修也笑过苏沐秋小心翼翼的呵护,说他自己分明也是个没离过陇右道的人,怎的就一点也不新奇外头的样子,怕不是少年老成,早早成了无趣的人。

可他一面说着,一面就又把苏沐橙抱到自己的骆驼上来,又把随手折来的一枝春花插上小女孩子乌黑的鬓发,从行囊里取出来干酪,掰碎了,一小块一小块地递给她当零嘴。

苏沐橙也就安心地靠在他怀里,常常说着笑着,就一手攥着干酪,一手牵着缰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出了陇右道,就是关内道了。

苏沐秋也疑心过叶修会不会近乡情怯,可那人却始终笑语晏晏,不见一丝愁容在脸上,他虽有些担忧,但也知道这是不能问的事情——苏沐橙还小,不晓得东市边上是什么样身份的人能住进去的,也不晓得叶修给她的那只缠丝白玛瑙盅子是什么样的物件,他却是知晓几分的,也模模糊糊猜得出一点叶修是从哪里来的。

但叶修不提,他也就一句不问。

他们是溽暑时分到了长安的,曲江池的荷花开的正好,小女孩子哪里见都城里这样的繁华,又贪恋曲江池的这一点凉意和藕花的清香,便央求着哥哥多住些时日。

苏沐秋是有些犯难的,不说盘缠不够多,单只一个叶修,进了长安,就要花怎样的心思和力气藏起身来,恐怕就是个难题了。

“这倒是不打紧的,”叶修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三言两语间就将这一点担忧消弭殆尽,“沐橙,你不是问过长安城里是什么样子的么?我说的,总归不及你自己见着的好。”他把白日里不知从集市里哪个角落买来的皮影递给小女孩子,哄着让她去灯下摆弄,又转头向苏沐秋道,“沐秋,你不必担心,我若是不想给他们找见,那就是再也找不见的。”

苏沐秋点了点头,却暗自计较着这两日空闲里,就去西市里头寻个差事做一做——若是没有带苏沐橙,他们倒是可以找个寺院安身,那就省的下好些盘缠。

他又暗自轻笑了一声,可若不带着沐橙,他又为什么要从那莽莽黄沙中走到这里来呢?

他一时想的远了,街上又太过热闹,就没听见小女孩子细细的声音,直到袖子给拽了几下,才低下头来看到扁起嘴来的苏沐橙,巴掌大的脸撑得圆鼓鼓的,明明是个故意做出来的不开心的表情。

苏沐秋一点儿也不想戳穿,便半蹲下身来揽了揽她纤小的身体,道:“沐橙刚刚说什么?人太多了,哥哥没听清呢。”

苏沐橙不答话,只是用手指了一个方向给他看,苏沐秋一眼看过去便失了笑,那是个卖昆仑奴面具的小摊子,他们到了长安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苏沐秋做了零工,每月的十五日本是最忙的时候,做零工赚来的钱也最多,若是运气好些,还能碰上打赏的人。可他每次都特特空出来那一天,带了苏沐橙去西市里头看些耍戏法的演出,听些街头巷尾相传的故事。

小女孩子最喜欢的,便是昆仑奴的故事,她也不曾见过真正的昆仑奴,只听见那头叫卖的声音,就忍不住想央着哥哥买一个来戴。

“哥哥,我要最最便宜的那个。”她想了好久,才小声向苏沐秋说道。

苏沐秋牵着她走过去,问过了价钱,又仔细看过了几种面具,还是拿了个看着精细了许多的,从钱袋里数出来几枚铜钱递过去,随手就把这看着其实有些吓人的面具扣在了苏沐橙的脸上,就又牵着她往河边走,预备去买一盏莲花灯。

千秋节是开了宵禁的,这样的热闹一年间也只得两回——圣人天子体恤下民,一年只得开一次上元的宵禁实太单薄了些,也衬不出这都城最好的时节和这帝国最好的气象,于是千秋节一并开了宵禁,与万民同乐。

而叶修就在这样的一个晚上,说了有些小事儿要出去,对苏沐橙道了歉,说不能陪她一同玩了,临走前又嘱咐了几回苏沐秋,叫他好生带着她,倒像是他才是苏沐橙的同胞兄长似的。

“哥哥,你说叶修哥是去做了什么?他会不会不回来了呀?”苏沐橙小心地扶着昆仑奴的面具,那面具对她来说还是偏大了些,系了带子也还是松松的,不拿手扶着些,就是立刻要掉下来了。

苏沐秋空着的手忽然紧了紧,漫声答了一句,不知是说给苏沐橙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说:“会回来的。”

他说着,带了苏沐橙从人群中穿过,沿着桥走下去,在桥尾的地方找见了卖莲花灯的人,由着苏沐橙从里头挑出一盏最喜欢的,又问人讨了笔墨,在那扎的错落有致的粉白花瓣上写下了几笔。

苏沐橙和他的名字是全的,到了叶修,他想了又想,只写了个“叶”字。

这里终究是长安。

苏沐橙看着那几乎漂满了整条河的,不知明日会流到哪里还是沉到何处的莲花灯,没来由地轻轻抽了抽鼻子。苏沐秋这一次再没错过这细小的声音,拿过了她的昆仑奴面具,看着眼圈微微泛红的小女孩子,又重复道:“沐橙,会回来的。”

他们谁都没有想过,会在街边的角落里,远远望见叶修。

放了灯之后的苏沐橙,忽然就不乐意在这热闹和繁华中走下去了,苏沐秋听着远远的梆子声,算着也到了平日里小女孩子休息的时辰,弯腰将她抱起来,往这两个月来他们落脚的坊里去了。苏沐橙又长开了一点,细细的眉眼里带着过世的母亲的容颜,鸦翅一样的鬓发在漫天的烟火里安静柔美。

他们就这么一路走过去,像是又回到了慈幼坊里相依为命的那段岁月。

也就是这样的时候,揉着困倦眼睛的苏沐橙,忽然轻声道:“叶修哥。”

苏沐秋怔了一怔,本以为她是困迷糊了,可顺着她比划的方向偏过头去,居然真的看到了街角几乎没有光线地方那伫立着的人影。

苏沐秋止了脚步,他比苏沐橙清醒了些许,眼力也好那么两分,也就看到那个身形的对面,还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剪影。

他用一根手指抵在苏沐橙的唇上,小女孩子就听话地闭了嘴,再不发出任何声音。苏沐秋紧了紧胳膊,一步一步慢慢向后退了回去,直到觉得那边两个人不可能再发现他们的地方,才放下怀里的苏沐橙,远远地望向长街的尽头。

不知道隔了几条街的梆子声一次次响过,苏沐橙的倦意止不住地涌上来,拿手一遍又一遍揉着眼睛,却一次又一次拒绝了要抱她回去睡觉的苏沐秋。

谁也不知道时候过去了多久,而叶修与那个人在那里站了多久又说了什么,一钩新月从西方的天空慢慢转到了偏南的地方,伴着它的长庚一闪一闪漏下些零星的光,入秋了的夜里,寒气开始浅浅地绕上来,苏沐秋脱了外衣,披在了苏沐橙的身上,长出来的衣摆给她抱在怀里。

“我不要走,哥哥。”她固执地牵着苏沐秋的手,像是怕一被带回去,就再也见不到叶修了似的。

他们谁也不知道,过了这一晚,还能不能再见到叶修。

他们刚刚在莲花灯上写过三个人的名字,那是苏沐橙挑了许久才满意的一盏,上头写着“欢宁”两个字的重瓣莲花灯——虽然叶修的名字不全,可她早在心里头把另一个字补全了百十回。

烟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散了,隔了一两座坊的那喧闹鼎沸的人声也跟着散去的烟火一点点消去了。苏沐秋再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忽而发现那里的人影只剩下了一个。又过了些许时候,叶修终于慢慢转身,站在街口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一条路走了。

苏沐秋忽的低下头去,在苏沐橙的脸上看到了一点泪花。

“走吧,沐橙,我们回去了。”他又一次弯腰抱起小女孩子,把她身上的衣服又裹了裹,拿过那个昆仑奴的面具,让她用两条细弱的胳膊抱住自己的颈子,重新走上了刚刚的那条街。

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了落脚的,已经算得上是家的地方。

屋子里一点灯火明明暗暗,窗纸上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苏沐秋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侧身碰开了虚掩着的门。

门里,坐在桌前的叶修笑着看向他们两个,道:“回来了?”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昆仑奴面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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