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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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回来了,虽然成绩还没出,还是先撒一把土吧。

依然方二和方四,争取下一章让方三少出场……



第七章


北平的戏园子不讲究唱夜场,是以话说了没多久也就散了,方锐回到家里的时候,方世镜已经睡下了,书房的灯倒是给他留着,白玉蟾蜍镇纸底下压着方士谦的信和药方。他自书案上拿起来两张纸看了看,把方士谦的信放回去,细细看了一遍药方,见上头增减了几样东西,便取出笔来重新誊了一份,折起来贴身放好,这才熄了灯,压低脚步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方锐起得晚了些,睁眼时天色早已大亮,摸过来怀表按开,果然已经过了九点钟。他忙忙地披了衣服下楼,进了厨房,就见灶上还温着早餐。

柳妈看着他自己煮上了咖啡就把他请出了厨房——侍候过方家两代的妇人着实学不会四少爷从欧洲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再把温着的吃食一样样拣出来装进盘子里端上来。

方锐捧着杯子暖手,一口一口嘬着才煮出来的滚烫的浓黑液体,倒是把手炉扔在了边上。盘子里装着的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是方世镜特意安排下的。

方世镜有固定的吃早饭的时间,他若是起得来就一起吃,若是偶然睡过了也并不会专程等着,不过也要让人把东西给他温着,以备着他随时起来。

“柳妈,二哥在书房?”

“是。”

“在忙什么?”

“四少爷,这哪儿是我们下人知道的,”柳妈笑了,“就只是早上的时候来过几个人,看着也是往年这个时候来过的,二少爷把他们送走了就上楼了。”

方锐点点头,临近年关,来的多半是店铺里和账房上的人,这两年他跟着方世镜慢慢接手生意上的事情,也知晓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该忙起来了。

“怎么没早些叫我起来?”

“二少爷吩咐了,说您昨晚回来得迟,不让叫呢。”

“嗯。”方锐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匆匆吃了些东西,扣好了衣服又要出门,走到门前,又停了脚步回头道:“柳妈,我出去了,二哥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同仁堂了,中午等我回来再吃。”

柳妈一一应下,方锐犹不放心,再三嘱咐了,才出了门。


方世镜在书案前头看底下送来的账本子,右手上拨着算盘,边上已经放了一叠子核对好了的账簿。他只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口中念着,也不必低头去看算盘,手上自然是有准头的,冷不防一阵子酸涩突然从膝盖的骨头缝里迸出来,手指不觉一抖,算盘珠子乱了几颗,才查完的半本账就要重新来过。

他叹了口气,把账本连同算盘一起推开去,拿过来手炉暖了暖手,去揉自己的膝盖。

到底还是在下头见那些个管事儿的时候穿少了,受了些冷风。

眼看着要进了三九天,寒气越发重了,腿上虽然盖了大氅,可毛病怎么说也是落下了有个七八年,那个时候又耽误了,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就要犯起来,膝盖酸涩得让人简直要后悔身上生了这么个部件。

然而自己也不过就是落下了这点毛病,有着家里一个兄长和一个弟弟的调理,这两年已是比先前好过不少,只是当年那个护着身后一支商队被打穿了肩膀,折断了手骨的人,也不知现在到了哪里。

总归是等到他再不用自己带队跑商的时候,当初带着自己和商队闯关东拉生意,刀头舔血山匪眼皮子底下走货的人,也早已不知去向。就是凭着方家这些年里攒下的人脉,竟然也找不出一丝音讯。

方世镜闭了闭眼睛,收回手撑着书案站起身来,捧了碗茶往窗前走过去,倚着窄窄的窗沿站住。

自打之前的那一场大雪之后,北平城里就再没见过半片雪花。天色始终昏沉沉的,太阳远远地挂在天边,晕着模糊的一小团光,多看上一会儿,才微微地有一点刺眼。

方世镜从窗子里望下去,一个穿了黑呢子大衣的人恰好走到门前,方伯从门房里出来,朱漆的大门一开一合,就把那道人影隔在了外头,再看不到往什么地方去了。

早起时他就看到桌上一摞纸上浅浅的痕迹,显见是方锐昨晚回来后在上头写过东西,也是他惯用钢笔了,才会在垫着的纸上留下了些许印痕。

不消说,定然是又抄了一份药方,亲自送到药房里头去了。

方世镜盯着那扇暗红色的门看了许久,平常人家的少爷,这样的年纪正是风花雪月胡作非为的时候,方锐却早早替他撑起了家中半数事情,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本来是打算学法律的,只为自己的一句话,结果就改去了金融。

平常人家?呵,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大厦倾颓,又是哪一户平常人家里能有的生活。

方世镜啜了口茶,手里的茶碗磕在窗沿上,发出一下清脆的声音。


方锐回来时已经是正午,方世镜果真等在桌前,他脱了外衣还没落座,方世镜就先开了口。

“去洗了手再过来。”

方锐老老实实跑去洗手,虽则不免腹诽两句出去的几年里哪里讲究过这么些个东西,二哥你自己跑东北的那些年也没什么可讲究的吧,可到底也没说出口,规规矩矩拾掇干净再转回来时,方世镜早已盛好了一碗汤搁在自己的面前。

方家倒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说到底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要是真依着那么个规矩,还怎么谈?更不必说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时常有些异姓叔伯们,一手拿着咬了半个的包子一手指点江山畅谈时事的场景,早已是司空见惯。

“年后你去上海一趟,看看你三哥去。”方世镜看着方锐放下汤碗,才慢慢讲了一句。

“三哥怎么了?”方锐脸上顿时显出来几分急色,“不成不成,叶家这边的还没谈完,我估摸着肯定要拖到来年了,我要是走了家里怎么办?”

方世镜摇了摇头:“真当我什么都做不得了?”

“不是不是,二哥你腿上不太方便,大哥说就算是开了春天暖了些,也还是多养养的好。”

“也不是为了别的,你看明华有空儿的话,就回一趟老家,要是路过武汉,那就看看能不能连学才一块儿带着,去添个土上柱香吧。大哥和我脱不开身,你们总该回去看一看。”

方锐不作声,只是闷闷地夹了一筷子菜,应了一个“是”字。

“好了,先不说这个,昨儿跟叶修玩什么去了?”方世镜把一块儿酥肉夹到方锐的碗里,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白天不过是瞎逛,晚上去听了场戏。”

“哦?”

方锐自然知道这么个上扬的声调是让他说仔细些,遂把昨日的情形一一道来,连叶修打趣他说的百顺胡同那一出都没落下。

方世镜拈着筷子沉吟了一下,复又道:“那个戏班子有什么名堂?”

“说不好,但肯定不对劲儿,”方锐把嚼着的肉咽下去,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人,“二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来北平的那一年,邻家有个来走亲戚的小孩儿?长得挺漂亮又不爱搭理人的那个。”

方世镜想了一想,忽然笑了:“记得,你不还把人家当成了姑娘家,后来还打了一架。”

“二哥!”

“好好,我不说了,”方世镜的神色正过来,“吴家的那个孩子也在?”

方锐点点头:“肯定是认出我来了,至于知不知道我也认出来他了,那就难说。”

“就算是没认出来,给那班主一介绍,也该想起来了吧?”方世镜饭量浅,吃了没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吴家也不是一般人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是旁支,也没进戏班子的道理——叶修那边呢?”

“我没跟他说,再看看吧。”

“嗯。”

方锐转了转眼睛,向方世镜问道:“二哥你说,那碗茶真是不经意端错了的?”

“多半不是,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要是吴家那个的也罢,可要是他们班主的意思……”

说是不得闲要下场歇一歇,等见了方锐又变着法地把人圈过来,这位李班主的心思,只怕也深得很着啊。

“这种时候特特从西安跑过来,怕不是易俗社里的人呢。等过些天有空了,我再叫上老叶去看看。”

方世镜眉头一皱,屈起食指,在桌上扣了两下。

“小锐,叶家毕竟是政商两枝同系一根的,叶修也不可能摘得那么干净,不要失了分寸。”

“我明白的,二哥你放心,父亲留下的话,我从不敢忘。”

他怎么可能忘记,哪怕那时自己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也清清楚楚记得白色布片上暗红到几近黑色的血书。

凡我方氏子孙,不得从军从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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