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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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了,还算满意,等名单公布中,再撒一把土……

本来以为能把方三少请出来,结果又……我保证下一章绝对是他主场!!!

有一段方王。



第八章


年后不久,方世镜便催着方锐去上海,方锐放心不下家里,到底拖过了上元,等到方士谦跟着王杰希调回北平安顿好了,才开始收拾东西。

走的时候是方士谦去送的,本来方世镜也要去的,奈何两个人都顾着他的腿疾,坚持了几番无果,也就留在家中,但到底还是送到了大门前,眼看着方锐提着箱子都要出门了,又拉住了嘱咐他:“要是真见了老五,收着点儿你那脾气。”

方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你气他背了父亲的遗言,可毕竟是自家的兄弟,你又是当哥哥的,”方世镜顿了顿,放轻了声音,“他非要走这条路,咱们既然拦不了,也不能白看着,就当是替我提点他两句也好。”

方锐鲜少见他家二哥这样示弱的语气——这语气若是对上外人,那多半是要有什么谋划,可跟自己那就显然不能——也知道虽然当年气得最狠的是眼前这人,但这两年来惦记着最多的,也是眼前这人,不觉也叹了气:“二哥,我记下了,”他强撑出来一个笑,“我还真能打他一顿不成?再说现如今他参了军,我哪里还打得过他啊。”

方世镜也笑了:“也是,人家是当了副官的人了,就算他不还手,肖师长和下头的人怕也饶不了你。”

“嗯,那我走了,过完了清明我就回来,二哥你还是多养着些,家里有什么要往外跑的事儿,不急的话就都等我回来再说。”

“去吧,记得报个平安。”方世镜点点头,拍一拍方锐的肩膀,就转身站住,只留下一个背影。

多少年来他总是如此,不管送他们去哪里,总是先转身的那个。

也不过是为了断走了的人的一份念想,让他们安心上路,不必回头。


方士谦把人送上站台,他常年跟着王杰希在外头,自己又是个医生,生离死别见得多了,眼下不过是送人去上海——临着南京,又不沾军政两个字,自是不必担心太多。

至于方学才的事情,在家里时方世镜交代得已经足够多且详细了,兼之能在王杰希的口中得一句“放心”,又有什么可太不放心的呢。

他看着方锐上了火车,在车窗里探出来半个身子遥遥招了招手,看那动作分明就是示意他早些回去。方士谦略略点头,青年便缩回到车厢里去了。

车头上冒着滚滚黑烟,一声汽笛拉得嘹亮,火车在北平早春的清寒里缓缓驶向了南方。

方士谦从站台上下来,绕过一根柱子,就见王杰希背对着他负手站在远处的一棵树下,笔直的枝干和他挺拔的身姿倒是相得益彰,带着点疏淡凛然的气息,不知是何时来的,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他放慢了脚步踱过去,离着还有三五步的距离,树下的人就转过身来,向前两步跨到了他的身侧。

“走了?”

“嗯。”

“那走吧。”

“好。”

回程是王杰希开的车,方士谦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开过了崇文门,才开口问了一句;“英杰和小别呢?”

再怎么说也是一师之长,虽然眼下四九城里算得上安稳,可也不该独身出行。

“英杰今天当值,小别早起就去了靶场。”王杰希稳稳地打着方向盘,目不转睛。

方士谦也就不再说话,王杰希既这么说,那就是不想解释,原因也再明白不过——我来车站接你是我的私事,犯不上为了这个折腾旁的人。

更何况,你方士谦算得上第三师的什么人呢?

自然是什么也算不上的,哪怕整个第三师从上到下都知道方士谦实则位同半个参谋长——虽然不知何故屈才到今还坚持不肯入伍——可说到底,名义上他也不过是王杰希的随身医生。

连军医都算不得啊。

方士谦向后仰了仰,稍微垂了头,颈后的皮肤贴上一片冰凉,过不上多一会儿,那一小片被他贴着的地方就暖了起来,黏在他的颈上,粗糙而滞涩。

良久,方士谦终于重新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几乎像是不愿被人听见的自言自语。可不巧就在此时到了王公馆,王杰希停了车,发动机停止了转动,那句话在突如其来的安静里变得掷地有声。

“有时候,我是真羡慕老五啊。”

王杰希要去开车门的手一顿,伸出右手按在方士谦的小臂上,摇了摇头:“你不必。”

方士谦笑了一下,回手握住王杰希因着白色手套而越发显得纤长的手指,眼中古井无波。

他看着王杰希说:“我也不能。”

不能如学才一般随性而行,哪怕他知道父亲留下的遗命不过是为了保护,让他们远离政坛上的尔虞我诈和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但身为长子,又如何敢违背。

“现在也很好了,”王杰希紧了紧交握着的手,接着就松开来,“下车吧,中午叫厨房给你弄两个好菜,喝一杯?”

“王师长这是要亲自作陪?”方士谦当即换回了平日里惯用的嬉笑模样,凑过去给了身边的人一个贴面礼。

王杰希皱一皱眉,就要伸手推开忽而不正经起来的人,冷不防那人贴得更近了些,一句“谢谢”带了气音暖暖地落在了他的耳中,轻得像一声叹息。

他抬手拍了拍方士谦的后背,半晌也没再出声。


方锐在头等车厢的暖风中昏昏欲睡,冬天才将将过完,头等车厢也就还跟在车头之后,虽然煤灰多了些,但到底是暖和,他把大衣挂起来,只穿了西装,整个人都陷在软绵绵的鹅绒椅子里。

茶房悄声走过来,躬了身子问他是否要添些茶水,方锐点点头,茶房便小心翼翼地给他的茶壶里添了水。方锐从口袋里摸出来钱给了小账,那添水的人只瞟了一眼面值便眉开眼笑,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

给茶房这么一扰,被暖风熏起来的那点睡意倒也没了,方锐起身去洗手间里往脸上撩了两把凉水,抬起头来对着镜子细细端详了自己一番。

头等车厢里乘客本就不多,又是午后时分,更有一些正在睡午觉,偌大的洗手间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得久了,镜子里的年轻人从熟悉开始变得陌生,他用手指在镜中人的眉眼上描摹过去,忽而觉出来几分孤单。

这感觉来得莫名,就是当初一个人在欧洲求学的几年里,也从未有过,像是自从他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就从每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丝一丝地钻出来,密密地织出来一张网,悄无声息的包裹上来,勒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火车平稳而缓慢地前行,金属的车轮和精钢铁轨单调地磕碰出一下又一下的声响,按照一个固定的节奏在他的心里敲打着,提醒着他离随县的老宅和父母的坟茔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

他脑子里没来由地蹦出来两句诗。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方锐朝着镜中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敢问来人算得上什么,他若是尚有来人可问,该是何等安心的事情。

十七年前,小姑姑独身一人从北平扶灵归来,灵前展开一片血书写就的布片,一字一字念给他们听。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当天夜里,大户人家陪嫁过来被收了房,性子素来柔软温谦的女子,一条绳子挂在梁上,就这么跟着去了。

方家算不上家大族大,但四方零散的亲戚也不少,家主一去,年岁最大的方士谦不过十二岁,都趁着这个机会找上来,要分一杯羹了。

方锐就在这兵荒马乱里病了整整一个月,不过十岁的方世镜也就足足照看了他一个月,等到他病好了,方明华的生母,也是父亲后来续弦的正妻已经变卖了方家大半的家产,决意带着一家人北上谋生。

自此一去,十几年间,他再未踏上过这片汉水流经和哺育的土地。

火车的速度慢下来,猛地一顿,方锐措手不及,整个手掌都按在了镜子上,才算撑住自己,不致摔倒。

是个不知名的小站,他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沿着厚厚的棕色地毯走回到头等车厢的车门处,车上的工作人员恭敬地替他开了门,站台上蜂拥而至的人闹哄哄地往三等车厢里拼命挤着,被挤散了的行李和碰开了的箱子里落下来各种各样的东西,方锐站在门前远远地看着,像看着戏院里的一幕话剧。

他呼出一口白气,拽了拽披着的大衣,向给他开门的人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幸而这一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去老家,方锐坐下去的时候想,至少还能有三哥陪着。

只是不知道几年的工夫不见,他如今怎样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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